揭秘U20女足门将徐欢:每场手腕夹钢板 骨头已坏死

直播吧 2018-08-17 0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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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场哨响,门将徐欢趴在草坪上,把头埋进双臂,久久不愿抬起。

世青赛小组赛最后一场,尼日利亚在第94分钟的补时绝平,宣告了中国女足国青的“突然死亡”。2-1胜海地,0-2负德国,1-1平尼日利亚。一胜一平一负,中国女足国青以一个净胜球的劣势,止步小组赛。

三年前的剧情再次重演。每个人都哭了。

“从亚少赛的被绝杀,到世青赛的被绝平,每一次都差之毫厘,是不是太残酷了一点?”

徐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在赛场,我能忘掉所有伤痛”

徐欢差点没能出现在世青赛的赛场上。

第一场比赛前,作为这支中国女足国青队的主力门将,徐欢在训练时右大腿受伤。她的大腿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只要踢长传球,腿部都会有撕裂感。队医每天带着她单独做康复和放松,主帅皮特-邦迪甚至已经让替补门将梁佳卉做好上场的准备。

徐欢说,第一次参加大赛的紧张,都被自己是否还能上场的担忧给冲淡了。好在,徐欢在赛前的一天训练中表现出色,皮特-邦迪还是决定用她首发。

首战海地,对方前锋在徐欢发球时逼得很紧,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频频大脚开门球。“在赛场上,我能忘掉自己所有的伤痛。”徐欢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正常比赛。

三场比赛下来,徐欢丢了四球,其中包括一个点球。除了对德国的第二个失球与她的控制范围不够有关,她在世青赛上的表现堪称惊艳。如果不是她的高接抵挡,中国队的失球还会更多。

对阵尼日利亚的背水一战,在张琳艳为中国队取得领先后,徐欢告诉自己,一定要拼了命守住。中场休息时,她提醒大家,要做好面对困难的准备,对方一定会加强攻势。

命运还是跟徐欢开了一个玩笑。下半场最后时刻,徐欢受伤的右侧大腿被对方击中。她倒在地上,疼得拼命拍打着受到冲击的部位。“如果我没有倒那么久,是不是就不会补五分钟了。”徐欢说,球队还是输在了细节、经验和心智上。

隔了六小时时差,徐欢的外婆第一次看孙女比赛,哭了一晚上。她说,怎么别人都好好的,只有自己的孙女一直摔倒在地上。

大腿的伤势并不是徐欢身上最严重的伤。三年前,徐欢的右手手腕就因长期承受大力抽射,在掰伤以后没有停止比赛和训练,落下了病根。等到她疼得实在受不了想去拍片时,被查出来是陈旧性骨折。医生说,做手术已经没有用了。对于守门员来说,手术即便成功,也是失败。

徐欢选择了在手腕上夹一块钢板。每次训练和比赛,都会用绷带缠上,为的就是不让手往后翻。“骨头渣子在手腕里面,一会跑到这,一会跑到那,有的时候会这里疼,有的时候会那里疼。”徐欢说,因为手腕每天都在承受击打,所以一直好不了。

年初的亚洲杯上,当时国家队的教练组发现了徐欢手腕的伤,让她一定要马上做手术。“徐欢右手手腕的骨头已经坏死了,我们不想毁掉她的职业生涯。”时任国家队主帅西格-埃约尔松和守门员教练奥纳说,徐欢每天都忍着剧痛,但训练比谁都拼命。

“我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如果不拼的话,什么改变都不会有。”徐欢拒绝了手术的建议——她想参加世青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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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样才能打上世青赛主力”

对于徐欢而言,世青赛是一个迟到的舞台。

三年前的亚少赛半决赛,中国女足国少1-2被朝鲜绝杀。中国队的第二个丢球,正是徐欢摘高空球失误,漏了进去。由于东道主约旦队占据了一个亚洲区的名额,最终获得第三名的中国队没能获得晋级世少赛的资格。

多年以后,徐欢依然不愿回想起那个武汉的雨夜。徐欢从球场哭到了大巴车上,替补门将郑洁抱着她一起哭,是她所能记得的温暖。

次年的潍坊杯,同一批中国女足国少以三战全胜、不失一球的战绩夺冠。她们当时战胜的对手包括日本、新西兰和加拿大三支世少赛的参赛球队。徐欢获得了赛事最佳守门员:“有一种弥补回来的感觉。感觉就想告诉日本队,我们虽然没有进世少赛,但也能比你们强。”

但看到那一届世少赛的比赛直播,徐欢还是会赶紧关掉:“我不想再回想起当时那个感觉。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直到现在也很后悔。”

“后来你是怎么走出那段阴影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失误,才能激励我努力训练吧。当我累的时候,想到当时的感受,为了以后不让自己后悔,现在要多努力一点。”徐欢说。

今年四月,18岁的徐欢破格进入国家队,参加在约旦举行的亚洲杯——当时,她甚至没有印有自己名字的训练服。抵达安曼国际体育场时,徐欢百感交集:“这就是我们本该参加世少赛的球场啊。”

时光拨回到九个月前的亚青赛。由于国青女足是98、99年龄段,年长一岁、经验更丰富的彭诗梦成了这支国青队的主力门将。

三四名决赛,中国女足国青3-0战胜澳大利亚,拿到了亚洲区最后一张世青赛的入场券。替补席上的徐欢拿出了国旗,冲进场内和队友一起庆祝。徐欢说,在那一瞬间,她心里想的是,“我要怎样才能打上世青赛主力?”

距离世青赛还有半年时,从青年队升入成年队的徐欢选择了从江苏苏宁女足租借至北京北控凤凰女足。彼时,江苏女足有陆菲菲和彭诗梦两名国家队门将,而徐欢希望自己能踢上比赛。

由于彭诗梦被国家队征召参加备战亚运会的集训,徐欢等来了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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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守门员而言,99%的成功都是失败”

“我感觉到自己开始喜欢足球的时候,是我开始当守门员的时候。把球扑出来很有成就感。”徐欢从11岁开始踢球,直到13岁才开始改练守门。

小学五年级时,徐欢喜欢跟男生打篮球,体育老师看中了她的爆发力,问她想不想去体校。抱着好玩的目的,徐欢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在徐州市业余体校,女足队的教练王光磊看到徐欢,第一个动作就是拿着她的手看了一下,说:“你当守门员吧!”

徐欢的爸爸是体育迷。带着女儿从体校回家的路上,他问徐欢,“你自己选的路,你不会后悔吧?” “我不后悔。我守门,我就一个球都不让它进。”徐欢说,当时的很多情景都是爸爸帮她回忆的,唯独这句话,她清楚地记得。

最初,徐州市队没有守门员教练,也没有徐欢这个年龄组的足球队。她一直跟着93、94年龄段、即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姐姐一起训练,训练并不系统。直到两年后被选入省队,她才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守门员教练,开始练习守门。

最开始练扑球时,徐欢是在沙地里练习,直到动作定型,才回到普通的球场。“每天扑救,屁股都摔肿了,还要继续扑球。” 徐欢特别喜欢守门,有时候放假了,也会想去训练。

没多久,尚未参加过市运会和省运会的徐欢就被守门员教练推荐进了国少队。她第一场正式比赛,就是U13亚洲锦标赛,拿了亚军。从那以后,徐欢就成了99、00这批国少队的常客。

这个年龄段的门将人才济济,梁佳卉和郑洁都一度占据过主力位置,但在最重要的青奥会和亚少赛上,徐欢都是首发门将。“这会让我有危机感,时刻都不能放松。”徐欢很享受这种良性的竞争,“守门员99%的成功,也等于失败。”

踢了八年足球,徐欢也有过想放弃的时候。去年,为了备战全运会,U18江苏女足夏天的集训放在了广州,训练时间还特意安排在了下午1点。“一下车就晒得头晕,扑球的时候,眼前都是黑的,也喘不上气。但我的队友更苦。她们是边跑边哭边唱,练体能。唱一些歌,分散注意力,不会那么累。”苦归苦,放弃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谈及有关足球的梦想,徐欢说:“出国踢球,打上国家队主力门将,我觉得这些还不够。我就是要做到最顶尖的守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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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体育博主也是表情包达人

徐欢的微博认证是“体育博主”。很多球迷都爱拿这个调侃她,她不以为然:“我不想那么正经。”

生活中,徐欢爱拍队友的丑照、录黑视频,球队很多人的搞笑表情包,原创者几乎都是徐欢。过年时,大家群发的都是拜年词,只有徐欢录了一个恶搞自己的视频,毫无顾忌地群发给了每一个微信好友,还被球迷发到了网上。

但在看似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徐欢其实是一个很“暖”的人。“大家担心的都是自己好不好,徐欢担心的是团队好不好。”从小一起长大的队友赵瑜洁说,徐欢爱打抱不平,也属于会在队伍里调节气氛的人。有谁难受了,徐欢都会跑过去安慰。年初,赵瑜洁一个人远赴美国读书,徐欢怕她想家,给她寄去了整整一大箱的辣条和方便面。

今年四月,中国女足亚洲杯首战泰国,是彭诗梦第一次代表国家队参加正式大赛。比赛前,徐欢跳着凑到她的跟前拍了一下,说,“我要把我的好运都给你。”而在世青赛后,徐欢写了一条很长的微博,感谢了每一个想感谢的人,也提到了两个替补门将梁佳卉和郑洁的帮助。

“我们这批人一起踢了七年,世青赛是我们最后一个比赛了。”徐欢说,她记得这七年里每次集训时的激动,也记得大家一起为梦想奋斗的感觉。

以“黑色一分钟”这种最难以接受的方式告别世青赛,徐欢在时隔一天后依然难以释怀:“但我们应该向前看,在以后更强大的对手面前,在更重要的赛场上,把这场丢掉的球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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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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